1 昆仑奴 (31257字)（36/38）

可以感觉到竹管最后穿进入一个绵软的空中间。那只能是她的腔和咽喉。

当她的身完全沉浸于陶模中容纳的水泥灰浆以后，她从这个唯一的窗得到空

气。王二代表生存者的世界，将通过这支管道与渐渐死去的维持住最后的联

系。

直到半夜以前烘烤她的都是非常克制的小火。不过再也没有羊皮软管和流水

能为她带走热量了。很多相信在缓慢中死亡的尸体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持住她生

前的样貌。很显然的，这就是们希望自始至终维持住她生存的原因。王二被要

求继续定时地向管道里注入溶有参和食盐的汤水。他甚至觉得靠近到那具土范

的旁边，能够听到陶土水泥的深处会有体潺潺地在质上流动，那可以被想象

成一种吞咽和容纳的声音。其实陶土很薄。其实离王二很近。王二总是忍不

住地要去想象，那还剩下大半个身体的伫立在五寸粘土以内的黑暗、疼痛、

还有无时无处能够逃避的地狱一样的酷热之中，王二努力地想象了她可能度，

度分，度秒，如同度过一年的焦灼心。她现在所能盼望的一切，大概就只是祈

祷自己可以更提早一点被小火煮熟。

王二一直注意到了那些独特的信息流。有时会有一些黑暗粘稠的流质从管

滴落下来，似乎是来自仍然存活的生命。这些体已经是那么的干涸与稀少，

王二觉得她是真的正在逐渐变到枯竭。其实如果王二踮高一点脚尖，自上而下，

他是可以从土方铸范的上缘，看到那个留出的浇注入，那里应该是填堵上来

生长着卷曲黑发的顶的。但是仅仅产生出来这样的念，就已经足够使王二

心惊胆颤。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真的去做这件有些鬼畜行状的事。那天是从午夜

的正中开始鼓风添柴，温和的炭火开始转化成为冲天烈焰。王二已经抽出竹管，

用粘土填补掉了最后的孔。他扔开手里的木勺子退向山坡的边缘，在那里躲

避开扑脸面的炽热火气。

星天旋转，大火重光。铁炉和陶场同时启动，铁工们推拉风箱鼓入大风，烧

熔即将浇注入范的铁汁。

王二是在早晨，在模场的大火熄灭之后，大家齐力搬运陶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