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（4/8）

起来了？没槽道的行货子！”金莲接过来道：“这一家子只是我好欺负的！一般三个在这里，只踢我一个儿。那个偏受用着什么也怎的？”月娘就恼了，说道：“你里何不叫他连我踢不是？你没偏受用，谁偏受用？恁的贼不识高低货！我到不言语，你只顾嘴子哗哩［薄］喇的！”金莲见月娘恼了，便把话儿来摭，说道：“姐姐，不是这等说。他不知那里因着什么由儿，只拿我煞气。要便睁着眼望着俺叫，千也要打个臭死，万也要打个臭死！”月娘道：“谁教你只要嘲他来？他不打你，却打狗不成！”玉楼道：“大姐姐，且叫小来问他声，今在谁家吃酒来？早晨好好出去，如何来家恁个腔儿！”不一时，把玳安叫到跟前，月娘骂道：“贼囚根子！你不实说，教大小来拷打你和平安儿，每都是十板。”玳安道：“娘休打，待小的实说了罢。爹今和应二叔们都在院里吴家吃酒，散了来在东街上，撞遇冯妈妈，说花二娘等爹不去，嫁了大街住的蒋太医了。爹一路上恼的要不的。”月娘道：“信那没廉耻的歪，着嫁了汉子，来家拿煞气。”玳安道：“二娘没嫁蒋太医，把他倒踏门招进去了。如今二娘与他本钱，开了好不兴的生药铺。我来家告爹说，爹还不信。”孟玉楼道：“论起来，男子汉死了多少时儿？服也还未满，就嫁，使不得的！”月娘道：“如今年程，论的什么使的使不的。汉子孝服未满，着嫁的，才一个儿？成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的，他原守的什么贞节！”看官听说：月娘这一句话，一打着两个──孟玉楼与潘金莲都是孝服不曾满再醮的，听了此言，未免各怀着惭愧归房，不在话下。正是：

不如意事常八九，可与言无二三。

却说西门庆当晚在前边厢房睡了一夜。到次早，把婿陈敬济安在他花园中，同贲四管工记帐，换下来招教他看守大门。西门大姐白里便在后边和月娘众一处吃酒，晚夕归到前边厢房中歇。陈敬济每只在花园中管工，非呼唤不敢进中堂，饮食都是内里小拿出来吃。所以西门庆手下这几房都不曾见面。一，西门庆不在家，与提刑所贺千户送行去了。月娘因陈敬济一向管工辛苦，不曾安排一顿饭儿酬劳他，向孟玉楼、李娇儿说：“待要管，又说我多揽事；我待欲不管，又看不上。家的孩儿在你家，每早起睡晚，辛辛苦苦，替你家打勤劳儿，那个与心知慰他一知慰儿也怎的？”玉楼道：“姐姐，你是个当家的，你不上心谁上心！”月娘于是吩咐厨下，安排了一桌酒肴点心，午间请陈敬济进来吃一顿